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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博物馆不仅是个大院 焦点关注

来源:新民晚报    时间:2023-05-30 03:27:17


【资料图】

可能是因为我们很早就有“博物”的说法,像《汉书》里就有所谓“博物洽闻,通达古今”的话,所以我们总是本能地以为博物馆也是“古已有之”,但实际上却是一种似是而非的看法。据说,“博物馆”这个词最早是晚清著名的报人和思想家王韬(1828年—1897年)从“museum”这个词翻译过来的,不过他将其翻译成“博物院”,而不是现在通行的博物馆。而晚清以迄民国,博物院这个词通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的故宫博物院,还有南京博物院等,就是那时的遗存。

而“museum”这个词,根据《不列颠百科全书》的说法,源自希腊语,意思是“缪斯的座位”,指的是哲学的机构或者沉思的场所,在罗马时代这个词指的也主要是哲学讨论的场所,所以博物馆最初是与人对于知识的学习和讨论联系在一起的。而现在的这种以收藏各种文物并且向公众开放的博物馆则起自十八十九世纪欧洲。所不同的是,在这里,人们不再“空谈”知识,坐而论道,而是“看图识字”,“图文并茂”,直接面对具体的对象来学习和讨论知识。1867年,王韬在看了大英博物馆这个著名的“博物大院”后,就对博物馆的这个功能大加赞赏,他认为因为人们受制于时间和空间的局限,所见所闻总是很有限的,而且,“虽读书知有是物,究未得一睹形象,故有遇之于目而仍未知为何名者”,而博物馆却可以搜罗古今,让人在参观时,“佐读书之不逮,而广其识也”。(《漫游随录》)

而这也是现在的人们到博物馆去参观的目的所在。像洛阳的“天子驾六”博物馆,不仅解开了多年来人们争论的古代天子出行到底是驾四匹马还是六匹马的千年谜团,还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六匹马的驾驭方式。这是大的例子,对中国的历史来说,还有一个小的例子,就是沈从文从出土的文物和绘画等中考察了汉族男子留胡子的问题,指出胡子的多少,或者说胡子的漂亮与否一直不是决定男人是否是美男子的标准,反而不留胡子倒是在某些时代成为美男子的象征,像魏晋时代甚至达到病态的程度,所以,“何郎敷粉,荀令熏香”,以男子而具妇女柔媚姿态竟为一美的标准。(《从文物来谈谈古人的胡子问题》)这多少也让人觉得现在流行的小鲜肉的涂脂抹粉的做派并不“新鲜”,这个倒可以说是“古已有之”。正是出于对胡子发展历史的了解,沈从文还解决了李白的胡子是平的还是翘的问题。上世纪七十年代时,雕塑家阎玉敏女士为马鞍山的太白楼塑一尊李白的像,开始的时候她把李白的胡子处理成平的,沈从文告诉她李白的胡子应该是翘起来的,就带着她到历史博物馆看了出土的唐代章怀太子墓的壁画上的人物的胡子,果然是翘起来的,从而解决了李白塑像的胡子问题。

可以说,博物馆蕴藏着人们求知的渴望。但人们求知的渴望,不仅包括认识自己的梦想,还有想认识世界的梦想。这也是为何我们的博物馆里一旦有国外的艺术品的展览,总是人满为患的原因。虽然已经进入了互联网时代,可是数码的虚拟影像还是代替不了实物给人的震撼,这也许就是本雅明所说的真实的艺术品所具有的那种“灵韵”的魅力,机械复制的或数码复制的艺术品,即使再可以乱真,再可以让人身临其境,但都因不具备这种“灵韵”而无法给人以真切的震撼。

王韬在参观了巴黎卢浮宫等博物馆后,对这种当时中国从来没有的通过具体的“形象”向公众展示知识的形式感到震撼。而我在2006年第一次去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参观时,既对“鲁哇博物院”(卢浮宫)建筑“栋宇巍峨,崇饰精丽”的壮观、规模的宏大和展品的丰富感到“王韬式”的震撼,更为其“世界性”的陈列展品的方式而震撼。那里不仅有美国自己的历史文物的陈列,还有希腊罗马、欧洲的历史文物,非洲的历史文物,还有东方的历史文物的陈列。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埃及的木乃伊、希腊罗马的大理石雕像;也是在这里,我意外走进了陈从周设计的“明轩”,在那一刹那,置身于白墙黛瓦的中式庭院中的我忽然觉得回到了中国。

所以,博物馆不仅是个“大院”,也是认识自我和世界的窗口。而博物馆也不仅仅是对文物的一种陈列,或者对自身和世界知识的一种呈现,还是对自身和世界的一种缩影和建构。就像采用不同的视角绘制世界地图会让人看到不同的世界一样,博物馆里不同的陈列方式也呈现出不同的世界的面貌。那些世界著名的博物馆,像我曾经去过的大都会、卢浮宫和大英博物馆,都通过自己的藏品展现了一个自己眼里的世界文明和历史的图景,但稍感遗憾的是,迄今为止,我们的博物馆里像它们一样对世界文物的系统的陈列还暂付阙如。在我看来,这也许是个遗憾,因为我很想知道,在我们的博物馆里,我们是如何安排世界,又是如何安排自己的。(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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